【 高貴者 之 卑賤 】
平坦的高台橫躺著幾具手腳殘缺的屍體,為戰況驚疑未定的偵查兵目瞪口呆地攤坐在地,死者軍團吞噬了要塞,他們有幸逃離毫無人道的摧殘,心靈卻隨著目擊一個個武裝艇上的同袍慘死而崩壞,喪屍們貪婪地進食,遭其吞食的肉塊復因他們不了解的力量成為喪屍一員。
不算大的飛行艇降落於堡壘四周的偵查塔上,來自導都的使者看了那些偵查兵,雖判定沒有威脅仍出手敲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三抹豔紅比起城樓下的景象可說是黯然失色,血腥味混著屍臭瀰漫至空氣理應清新的高塔,他們不要查看便知底下必定慘不忍睹。
「我們沒來錯地方?」
「座標上沒有出現錯誤。」
對於同袍的提問,布列依斯沒有給予正面回答,即使是從連隊生存下來的他亦不曾見識彷彿由死亡一詞本身幻化的場景,而他們眼下的景色卻正如它的體現,千真萬確的──地獄。布列依斯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明媚的午後陽光並未令他感到地面的溫暖,反之是上蒼無情的感慨,無論發生什麼巨變,它仍只是按照時間灑落光輝。
沒給兩人太多感慨的空閒,帶著面具的男子遞上了情報單位再次更新的資訊。據報,古朗德利尼亞的武裝艇上出現未知的技術,戰況一瞬間逆轉,帝國的女將軍已取得勝利,她的戰利品是隆茲布魯大將的右臂。
「這報告可真詳細,上頭該不會用了什麼方法監控那艘飛船吧?」看完報告的同袍扯了扯嘴角說。實際情況或許不僅如此,所謂未知技術極有可能即是由潘德莫尼提供,然而那些都不是他們該關心的,審判官們只負責完成上司的命令。
「嘛,先找到那名王子殿下再說。」同事說完便聳聳肩,瞄向高塔下的世界,「反正下面也沒『人』的樣子,我們要不要直接把飛行挺開下去算了?」
布列依斯操作飛船至帝國武裝艇殘骸附近,勉強找了塊空地歪歪斜斜地降下,他們已事先在空中拋出自動偵察機,於是三人首先在可能離目標之處最近處進行搜索。腳下的屍體已然僵硬,一點餘溫也不剩,缺損的戰甲與驚恐表情說明它們曾經是人類而非其他偶然經過的倒楣生靈,即便三人並非取其性命的士兵,踩踏而過時仍感不小的壓力。布列依斯和那名多話的同袍皆不因手染鮮血而失去普通的人性,至於馬庫斯,他們沒有興趣多做了解。
「沒有找到。」
「死光了。」
一段時間後,無人機回報毫無斬獲的消息,審判官們透過無線電交換自己的狀況,忽地來自馬庫斯的信號發出一連串不協調的異音──他們曉得那是他用以傳達緊急訊息的暗號。趕到馬庫斯身邊時,他們便知道為何同事要召集自己。
是個活人。
興許更正確的說是名尚未死透之人,該人受的創傷已到了不忍直視的程度,無法從穿著判斷身分,失去四肢、一眼看上去瞎了,下顎更有奇詭的撕咬痕跡,但確實還有呼吸。布列依斯立刻上前為那人治療,他的光雖不能使死者復生,延長傷患壽命或止痛止血倒沒有問題。
「你是什麼人?」布列依斯做為代表發問,他讓無法自主行動的傷者倚在自己身上(若不是找不到合適的物體,實際上他相當排斥這麼做),但憑傷者的狀況,他不認為會得到回答。
果不其然的毫無反應,於是馬庫斯替他接上使雙方進行簡單溝通的儀器,傷者的想法會以文形及顏色顯示在儀器面板上。
「你能理解我們說的話嗎?」根據屏幕的顯示,他們的溝通是有效的。布列依斯持續釋放治療的光芒,一面發問,試圖令情報完整,「你是什麼人?是帝國的士兵嗎?」
「是魯比歐那的士兵嗎?」
「是隆茲布魯──」屏幕閃現強烈的色彩,看來可以確認傷者身分了,此時,看得無聊的男子在一旁碎碎唸著:「費了那麼多功夫,原來是名小兵啊……」
屏幕出現他們沒有預料到的反應,馬庫斯解釋那是傷者排斥外在的情緒,之後無論布列依斯怎麼問,都得不到回答了。
「蠢材!乖乖配合的話,我們說不定會大發慈悲地把你帶回潘德莫尼接受高規格治療呢。」即使同事如此利誘了,傷者仍不為所動,一點情緒也沒釋放成文字。
「明明只是個敗者,還不準我說嘴呢……別理他了,繼續找吧,我可不想吹風當晚餐。」
同事說著便轉身走了。馬庫斯收拾著器材,面具下的瞳孔對著看著布列依斯長達數秒,不若他機械式的作風,使後者心生異樣,頓時愣在原地許久。布列依斯將一具無人機留在傷者身旁,機具將發送電波給托雷依德城內,做為這場戰役為數不多的見證人,他認為其有受到這等待遇的理由。
身為外人的布列依斯不清楚侵略方的目的,帝國為了何事並以什麼手段造就這地獄般的戰場,他納悶,但疑惑未持續太久,只待他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及唯一值得自己守護之人,不急不徐地邁步跟上已有一段距離的同夥。
「這究竟是場怎麼樣的戰爭……」
傷者的身體一顫一顫,回復神采的單眼閃著精光,彷彿是覺得銀髮審判官臨走前喃喃的問句有趣,因而失笑了一般。
嘗試先後順序相反的寫法(仿奇諾之旅的序章模式,但效果不是很好,八成是我廢話太多...)
唉,各種腦補,唉唉唉。
唉,各種腦補,唉唉唉。